涉及整體經濟安全
索羅斯提出這個問題的背景包括一、中國的崛起被西方世界廣泛視為是對西方主導的世界現存秩序的威脅;二、中國的外交行為被視為開始具有侵略性;三、近來中國經濟下行,國內各方面的矛盾浮現;四、中國經濟金融監管的很多方面(尤其是金融市場)出現重大失誤。做空中國是在中國被視為對世界秩序具有威脅性,而中國經濟本身又出現脆弱性的時候產生的。前者是前提,後者是機會。如果從這個視角看,中國所面臨的挑戰就不僅僅是如何防範金融風險了,而是涉及整體經濟安全的問題。
資本趨利的本質促使其尋找各國經濟金融監管的漏洞和脆弱的地方,通過做空等手段獲利。但如果資本對哪一個國家的政府不滿,這種炒作會更具冒險性(利益+情緒)。西方政府對中國的不滿,也會促使它們利用和動員其經濟力量來擠壓中國經濟。資本和政府的力量有時各自行動,有時則會結合起來。當兩者結合時,就可以對目標國家產生巨大的負能量。面對來自西方政府和資本兩方面的力量,中國如果操之不當,就會釀成無窮的惡果。
美國和中國進行經濟戰的可能性,就在於美國必須具有足够的馬基雅維利主義精神,即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來維持其霸權地位,經濟戰只是其中一個有效工具。人們常以為,維持美國全球霸權的是其強大的軍事實力,但美國的經濟力量遠較軍事力量重要。首先,經濟力量是美國軍事力量的基礎。在冷戰期間,前蘇聯的軍事力量也有能力和美國一較高下,但因為前蘇聯經濟力量不足以支撑其龐大的軍事力量,最終解體。美國是世界上軍事開支最大的國家,這需要有效的經濟力量的支持。
其次,美國的經濟和軍事是兩個互相關聯和強化發展的過程。美國不存在國有企業,所有技術創新都在民營企業進行。政府龐大的軍事投資都投向民營部門。軍民技術之間的靈活轉用使得兩者同時進步。其三,更為重要的是美國所擁有的先進技術和龐大消費市場,在其他國家看來都是最強大的軟實力。前蘇聯所以敗北,主要是因為前蘇聯集團的經濟勢力不够,各國都實行計畫經濟,不僅各國內部經濟依賴行政和政治力量來整合,各國間的關系更是依靠武力和意識形態來維系。美國則不一樣。真正把西方集團維系在一起的不是民主,而是市場經濟,尤其是以美國為中心的市場經濟。對很多國家尤其是小國家來說,接受了美國的經濟力量或美國主導的世界經濟體系,也就是接受了美國的領導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