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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老徐又出門了 |
記者到當地探訪,有過出國乞討經歷的老人漲紅著臉不願開口,但鄰居們談起來卻帶著羨慕,“掙了好幾萬,還蓋了新房。”
當地外出乞討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而走出國門也已有十多年的歷史。原因無外乎莊稼遭了災害、經濟困難,又或是兒女出外打工,老人的贍養生計成了問題。
面對記者的采訪,政府工作人員直言這是件“抹黑”的事,事關形象問題。即使可以改善生活,也不願有類似的行為出現。
生活
老徐和十幾個同鄉行乞者租住在茨廠街,五六個人一個房間,床位不够,幾個人就睡在地上。天氣潮濕悶熱,屋裡只有一只搖搖晃晃的吊扇不停的轉著。
在馬來西亞三年,老彭還是沒能改了賭博的嗜好。不像其他行乞者攢了些積蓄,他反倒欠了不少外債。
最頻繁的時候,老彭一個星期就要往賭場跑一次。行乞時他坐公車出行,去賭場卻要打輛出租。
家裡人也知道老彭好賭,哥哥甚至說,寧願他有別的不良嗜好,也不希望是賭博,這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但老彭還是要維持自己的面子,兒子打來電話說錢不够花,他責怪幾句,轉頭就去找國內的朋友借錢匯過去。
老彭和一些就相識在賭場裡,對於其中一些人,賭博還未到達他們的邊界。老彭去過一名“賭友”家裡,那人沾了毒品,身形細的跟麻秆一樣。他當著老彭的面拿著自制的器具,噴雲吐霧起來,老彭慶幸自己沒染上這東西,“那樣子,不是個人啊!”
年頭久了,老彭已經適應了馬來西亞的生活。茨廠街上匯集著亞洲多個國家的面孔,眼前走過一個人,他總能說出這人的國籍、以及所幹的營生。他也熟知,茨廠街上哪片餐館的價格“虛高”,哪裡的口味最正宗。
吃喝上的事,老彭多少還有些不習慣。行乞的時候,他盡量找面條、米粉這類午飯,因為總也改不了在老家吃面食的習慣。每個周末是行乞者們最忙碌的時候,之後的周一,則成了大多數人的“休息日”。在這時,老彭會去附近的“中國超市”采購,回來蒸上一鍋饅頭。有時也帶瓶二鍋頭回來,配上當地的草藥,泡成黃色的藥酒。
老徐倒還保持著在鄉土上最簡單的作息,每次出去行乞就是連續十來個小時,到傍晚回來正是茨廠街最熱鬧的時候。他穿過喧鬧的商鋪,徑直回了旅社。
老徐和十幾個同鄉行乞者租住在一起,臨近過年,已經有大半人返鄉。同住的多是殘疾人和老人,他們在異國的生活,除去行乞,再沒太多別的內容。
老徐租住的地方比老彭那的條件差些,五六個人同住一個房間,床位不够,幾個人就睡在地上。馬來西亞的天氣潮濕悶熱,屋裡只有只搖搖晃晃的吊扇不停的轉著。
他在手頭也不會留太多現金,討來的錢定期找人匯回國內,經手人從中賺些匯率上的差價。
關系
因為“業務”上的事,老彭和同行也過紛爭。一次他在路邊演奏樂器,另一個行乞者站在旁邊“沾光”,老彭動了手。
12月底的一個周一,聖誕節臨近,茨廠街上一家酒店的員工在門口表演合唱。那天休息的老彭路過,遠遠就合著節奏打起來拍子。領唱人和老彭相視禮貌的一笑,幾曲唱罷,還把伴奏用的搖鼓送給了老彭。
走在茨廠街上,老彭大多數時候不會拄著拐杖。許多“同行”像他一樣,都會選擇遠離茨廠街的地方行乞,因為這裡來自其他地區的乞討者本就不少,也是警察重點“關照”的區域。
而當回到這裡,大多數人會遮蓋住自己行乞者的痕跡,回歸一個“住客”的模樣。
老彭把這形容為“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希望和茨廠街上的商戶、居民搞好關系,而非因自己的存在,讓人們覺得這裡被“搞亂”了。
老彭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行乞者合租著房間,兩人在故鄉的縣城只隔了幾十裡路。有時候老彭在外面吃飯還會打回來電話,問用不用給老人帶些吃的。他覺得自己50來歲在行乞者裡還算“年輕”,也該盡量幫幫更年長的人。
一次老彭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行乞者同坐一趟巴士去“開工”,兩人分別在不同的站點下車。晚上回來,老彭聽說,許是因為過馬路走得慢了,同行的老人遭遇車禍去世,這事讓老彭唏噓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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