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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老徐離開出租屋,開始了新一天的乞討 |
幾條綫路都是老徐和“同行”們摸索出來的,初到大馬時分別各坐上一次到終點站,仔細看著沿途哪裡餐館、商店密集,就是理想的行乞地點。
當老徐開始等車的時候,老彭也已經收拾停當,拄著拐杖離開了租住地,他去往了茨廠街北面的公交車站。行乞者們住所自茨廠街中心分布到外延,老彭路上還遇到了同樣拄著拐杖的“同行”。
來人問他“今天去哪開工”,這是之間的一種“默契”。不然即使到了地點看到已經有人行乞,自己也要改去他處。老彭對深一度(ID:intodeepthoughts)說,只有一些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才會因為爭搶“地盤”,起了矛盾爭執。
臨近7點,老徐搭上了公車,刷了當地的公交卡、選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中間倒了一次車,一個小時後,天已經大亮,他也到達了這天的行乞地點。
道路遠處是一家已經開門營業的餐廳,裡面用餐的多是當地的華人面孔。餐廳服務員似乎對老徐的出現并不陌生,沒做什麼阻攔。
老徐在每位食客面前站上幾秒,不多說什麼,只是晃動著小碗、讓裡面的硬幣發出有節奏的響聲。一圈轉下來,沒人有掏錢的意思。他正要離開前往下一家店鋪,一位吃過飯的老人跟了出來,遞上張小額的馬幣,老徐笑著向對方點頭致謝。
老彭有時候挺為老徐鳴不平的,老鄉腿有殘疾,一天走不了太多地方,一兩百馬幣在行乞者裡不算什麼“大戶”。反倒是有的身體健全的婦女,憑著腿腳勤快和一張巧舌,每天的收入是老徐的幾倍。
至於自己,老彭因為年輕時的愛好,有樂器上的特長。他行乞時會帶著吉他彈上一段,跟家裡人也說是在馬來西亞“教著音樂”。有旁觀的人會說,老彭這是“賣藝”,和“乞討”不同,這是他最愛聽到的誇贊。
但老彭的收入也并不理想,他形容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像其他行乞者那麼勤快。有時他會念叨起那些收入不錯的“同行”,帶著點羨慕,“以前有個當地老頭吹笛子,圍著茨廠街轉一圈就能掙個五六百。”
來由
老徐家鄉的縣城,本就有外出乞討的“傳統”,有人在東南沿海行乞,聽說馬來西亞這邊賺錢容易,便就此傳播開來。
老彭在外漂泊的經歷,可以追溯到他年輕的時候。20多歲那年在北京打工,想著“去外面看看”,老彭逃票上了一輛開往俄羅斯的國際列車。
三年前老彭到了吉隆坡,初衷是為了掙錢,但後來被人帶進了賭場,還借去了幾萬塊錢,才落入了窘迫的境地。
恰逢那時老彭當礦工時落下疾患的傷腿發作,這也成了他日後拄著拐杖行乞的理由。從那時,當地好心人看著他艱難行走的樣子,便把鈔票遞到了老彭的手裡。
老徐來國外行乞的理由則簡單了很多,在老家時遭遇車禍,失去了左腿,妻子就此離婚,留下20來歲的女兒在外打工。老徐沒了生計,經同鄉介紹,來了馬來西亞。“畢竟希望日子能過得好些。”
他再三向深一度(ID:intodeepthoughts)強調,行乞是出於自願的選擇。老家本就有外出乞討的“傳統”,有人在東南沿海行乞時聽說馬來西亞這邊情況不錯,便就此傳播開來。
“來這不都是為了掙錢嗎。”老彭和老徐都把各自的初衷歸結於生計,幾年前媒體對他們家鄉的一次探訪,則得出了更深層的原因。
那一年,當地一個縣城十幾名屬於文盲、半文盲甚至身有殘疾的老人來辦理簽證,前往東南亞幾國“旅游”。工作人員覺得不對勁,調查之下才牽出一個涉及40多人出國乞討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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