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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詩人對新樂府的理論闡述
http://www.CRNTT.tw   2024-03-19 15:44:38
 

  元稹還闡述了一些樂府學知識。其在《樂府古題序》中對樂府詩的入樂情況作了區分,將樂府詩的辭樂關係分為兩種:一種是“因聲以度詞”。即所謂的“在音聲者,因聲以度詞,審調以節唱,句度短長之數,聲韵平上之差,莫不由之准度。”具體包括“操、引、謠、謳、歌、曲、詞、調”八個詩題標記。一種是“選詞以配樂”。即所謂“後之審樂者,往往採取其詞,度為歌曲,蓋選詞以配樂,非由樂以定詞也”。具體包括“詩、行、咏、吟、題、怨、嘆、章、篇”九個詩題標記。這是繼沈約之後,曲學家之前,對樂府詩辭樂關係最清晰的表述。“因聲以度詞”也自此成為一個關鍵概念,被後世用來揭示詞體起源。

  元稹指出文人編撰的《樂錄》存在不當之處。如其《樂府古題序》雲:“而纂撰者由詩而下十七名,盡編為《樂錄》。樂府等題,除《鐃吹》《橫吹》《郊祀》《清商》等詞在《樂志》者,其餘《木蘭》《仲卿》《四愁》《七哀》之輩,亦未必盡播於管弦明矣。後之文人,達樂者少,不復如是配別。”元稹所說《樂錄》當為《歌錄》。《樂錄》與《歌錄》有別,前者記錄樂府表演活動,後者記錄樂府歌辭。元稹認為不應把那些不入樂的詩編入《歌錄》。這一看法過於絕對,需要具體分析。宋代以前凡稱樂府者,必與朝廷禮樂機構有關:或是朝廷禮樂機構曾經表演的歌辭,或是朝廷禮樂機構正在表演的歌辭,或是希望成為朝廷禮樂機構表演的歌辭。據此而論,元稹的說法,就將大量樂府詩排斥在樂府《歌錄》以外。更何況,前人將元稹提及的《木蘭》《仲卿》等詩收入《歌錄》,必定有所依憑,並非隨意收錄。且郭茂倩在編撰《樂府詩集》時曾看到過元稹《樂府古題序》,但仍然收錄了《木蘭詩》《焦仲卿妻》等詩,這說明元稹這一觀點並未得到廣泛認同,最起碼郭茂倩並不認可。

  元稹修正了“樂府肇於漢魏”的說法。《樂府古題序》雲:“劉補闕雲:‘樂府肇於漢魏。’按仲尼學《文王操》,伯牙作《流波》《水仙》等操,齊牧犢作《雉朝飛》,衛女作《思歸引》,則不於漢魏而後始,亦以明矣。”劉補闕具體情況不詳,其所雲“樂府肇於漢魏”是就樂府總體狀況而言,樂府詩中確有部分琴曲歌辭和雜歌謠辭出自先秦,但這不能改變絕大部分樂府詩產生於漢代這一基本事實。《樂府古題序》雲:“其有雖用古題,全無古義者,若《出門行》不言離別,《將進酒》特書列女之類是也。”指出了前人寫作古題偶爾也會背離本事,這有助於人們瞭解擬作古樂府的一些實際情況。

  三

  元、白新樂府辭中也涉及一些樂府學知識,從中可以看出他們倡導古樂、反對俗樂的觀點。如元稹《華原磬》雲:“泗濱浮石裁為磬,古樂疏音少人聽。……華原軟石易追琢,高下隨人無《雅》《鄭》。棄舊美新由樂胥,自此黃鐘不能競。玄宗愛樂愛新樂,梨園弟子承恩橫。……何時得向筍簴懸?為君一吼君心醒。願君每聽念封疆,不遣豺狼剿人命。”從詩中可以看出盛唐時古樂日漸凋零、俗樂備受歡迎的狀況,而詩末四句也表明元稹對此持反對意見。白居易《五弦彈》也表達了相同觀點,詩序雲:“惡鄭之奪雅也。”詩中進一步闡述這一主旨雲:“正始之音其若何,朱弦疏越清廟歌。一彈一唱再三嘆,曲澹節稀聲不多。融融曳曳召元氣,聽之不覺心平和。人情重今多賤古,古琴有弦人不撫。”古樂有很多優點,音調舒緩,曲淡節稀,一唱三嘆,能令人心境平和,怎奈重今賤古是當下人之常情,古樂已無人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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