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當然,威州政治還是存在打破今天民主衰退的惡性循環的可能的,而且就在不久的將來:2023年4月,威州將舉辦一場最高法院大法官的選舉,而該席位上的現任保守派法官將不再參選,因此贏得選舉的一方便將成為高院中4:3的多數派。在看到了地方性選舉的重要性後,兩黨都對這場選舉投入了相當多的注意和資源。若民主黨人能夠贏得該席位,便有機會重新審查經共和黨嚴重“傑利蠑螈”過的選區地圖,並有希望在2024年大選前畫出一張公正的地圖,從而恢復議會內的權力平衡,結束共和黨對其的壟斷。而一張具強競爭性選區多的地圖,也有助於防止選舉變成初選中候選人間“誰更極端”的競賽,從而將兩黨都拉回更加溫和的位置,從整體上讓威州擺脫“政治極化疫情中心”的現狀。
事實上,就連這一點對整個美國政治來說都極具代表性:在共和黨人拿回眾院控制權的今天,任何聯邦層面上對投票權和選區劃分的改革都幾乎沒有通過的可能;因此,州級層面也相應的成為了挽救民主制度的改革的最佳位置。事實上,2018年,當密歇根選民公投通過了一項將選區劃分權力賦予一個獨立委員會的法案後,2020人口普查後該州畫出的地圖就有效打破了共和黨人曾經擁有的權力壟斷,並在這次中期選舉中得到了多年以來第一組由民主黨同時完全控制的州政府和立法機關,他們也隨機提出了包括擴大自動選民註冊等一系列投票權方面的有益改革措施。
但與之相對的,針對州級選舉制度也存在一項會造成極大擾動的潛在危險:2022年底,最高法院聽取了一起名為“摩爾訴哈珀(Moore v. Harper)”的案件的口頭辯論,它的焦點是所謂的“獨立州立法會理論(independent state legislature theory)”,一個在2020大選的風波後開始盛行的保守派法學理論,其支持者通過一個對憲法文本極其牽強的展示方式,主張決定各州選舉運行方式的權力應該全部屬於州立法機關,而非州政府或州高院——如上文所說,全國許多州議會都是被高度“傑利蠑螈”過的,2020年大選後發生的一切也可以證明,州議會是選舉陰謀論最易獲得市場的地方。儘管來自兩黨的50個州的高院首席大法官和包括阿基爾·阿瑪爾(Akhil Amar)、尼爾·卡蒂爾(Neal Katyal)在內的著名法學家都向高院寄送了表達第三方專業意見的“非當事人陳述(Amicus brief)”來表明該理論的危險性,高院依然存在部分甚至全部支持該理論的可能性,而這將讓州長、州法院等機構完全無法干涉州議會圍繞選舉相關的決定,從而讓未來選舉結果被不合法推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所以,雖然大多數人從2022中期選舉中得到的結論是在這一環節與極端主義的鬥爭中,美國民主制度暫時取得了勝利,但面對包括威斯康星在內許多地方的州級政治和其同時具有的無數改觀機遇和危機可能,美國公眾還遠沒有到能因政治極化減退和民主衰退得到避免而鬆一口氣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