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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康星是當下美國政治絕佳的觀察樣本
http://www.CRNTT.tw   2023-02-08 15:27:26
 

  三

  在以好鬥和零和的強硬作風成為茶黨運動的臉面以後,沃克爾隨機加入了競爭2016年總統大選共和黨提名的擁擠人群當中,且在2015年初就一度成為了候選人中和傑布·布什齊平的領跑者,他的競選策略可以說是自己六年州長生涯裡強硬作風的濃縮和放大:他稱自己不相信奧巴馬是一位愛國者、基督徒,並將四年前的工會抗議者和ISIS恐怖分子相等同,並在移民政策和同性婚姻等文化議題上向強硬方向移動。但之後的發展人們已經都不陌生:所有指望著硬核保守派基礎選民的候選人,最終都沒能預料或擊敗特朗普的橫空出世,此外沃克爾的競選更是因為他的一系列失誤而早早於2015年9月而告終。一年零二個月後,特朗普成為了自1984年的里根以後,近30年裡第一位贏得威斯康星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

  兩年後的2018年,威州迎來了又一次州長競選,對於民主黨人來說,這是他們在近十年間最可能拿回至少部分州內政治控制權的機會,且在這一年勝選的州長更是能夠主持下一輪的人口普查和隨後的選區劃分。七年前沃克爾和工會間的衝突依然是大選的重要議題之一,這直接在民主黨的初選中體現了出來:初選選民所提名的正是一位公立教育從業者,曾任數十年教師和校長的威州公共教學總監(Superintendent of Public Instruction),他將沃克爾八年任期內的變化總結為“更糟糕的公路、被政治化的學校系統、遭受攻擊的公共衛生系統”,並成功乘著當年中期選舉的“藍色浪潮”擊敗了一度被視為最有前途的共和黨領導的沃克爾。眾所周知,這位民主黨人便是開頭提到的托尼·艾佛斯;除他以外,民主黨人還贏得了副州長、州務卿和州檢察長、聯邦參議員等重要職位,在幾乎所有“全州性選舉(state-wide election,即針對選民為整個威州、而非其中某個選區的職位的選舉)”中大獲全勝。

  面對無法繼續主導州內政治的未來的共和黨人則隨即升級了政治鬥爭:從艾佛斯的勝選到正式就職還有不到兩個月時間,沃克爾和州議會共和黨人便在這兩個月裡極其迅速地通過和簽署了一系列縮減州長、檢察長權力的“跛腳鴨法案(lame duck bills)”,取消州長對特定職位人選的提名權,要求州長需要向議會尋求允許才可改變醫保和公共福利項目,給予議會權力否決行政分枝多個機構的決定的權力,剝奪州檢察長自主決定如何應對已有訴訟、對議會立法的起訴等等的權力……不難看出,行政分枝被剝奪的權力悉數被轉移至共和黨人因“傑利蠑螈”而有信心繼續保持絕對多數的州議會手中——在2018年中期選舉中,民主黨候選人獲得更多的總得票數、共和黨獲得席位多數的情況果然再次出現;而留給州長的重要權力也就只剩下了否決州議會立法這單獨一項。許多媒體在報導這批“跛腳鴨法案”時都直白地使用了“奪權(power grab)”一詞。

  換句話說,艾佛斯從正式就職前,就被共和黨主導的州議會置於一種戰爭狀態下,開頭提到的雙方對峙場景也就不足為奇了。事實上,在最近的一個立法期內,州議會僅聽證了2%的民主黨提議法案。在2020年的人口普查和選區劃分中,議會中的共和黨人不出所料地劃出了一張“傑利蠑螈”更加嚴重的地圖,艾佛斯在職權範圍內用盡了幾乎所有可能性阻止其成真,但在兩者僵持的情況下這張地圖還是被同樣由保守派占多數的州最高法院確定下來。

  而這意味著2022年中期選舉是有重要的制度性意義的:州長艾佛斯在連任競選中所面臨的對手,是一位支持2020大選“舞弊論”的陰謀論者,甚至曾“直言”道,若自己當選,“共和黨在威州就不會再競選失敗”;即便艾佛斯獲勝,若共和黨人靠著新地圖在議會贏得了超過三分之二的絕對多數,他們便能推翻州長的否決,重新開始對州級政治的完全主導。這在今天甚至會有比在十年前更加嚴重的後果:威州包括認證大選結果在內的大量選舉相關的事務,是由一個非黨派性的獨立委員會進行的,其在2020年大選結束後也自然“違背”特朗普的意願依法認證了拜登的勝利。於是,攻擊選舉委員會成為了威州許多共和黨人在中期選舉選戰中的一個重要主題,而他們一旦能毫無阻礙地推行自己的立法議程,便一定會將其認證選舉結果的權力轉移至自己不會失去控制的州議會,從而擁有了面對下一個自己“不願看到”的選舉結果時不予認證的權力,類似的情況一旦發生,便可觸發對美國來說史無前例的憲政危機。許多人都說,在這張選票上的不僅有兩個政黨和各方的候選人,也更有民主本身。最終,不僅共和黨人沒能獲得絕對多數,州長艾佛斯也戰勝了他的陰謀論者對手,贏得了自己的第二個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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