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聰深厚的中國文學修養,無疑加深了他對西方音樂的理解。他曾把西方音樂與中國詩詞進行類比,認為貝多芬像杜甫,舒伯特像陶淵明,莫扎特像李白,而肖邦則像李後主。傅聰1960年發布的一張彈奏肖邦的唱片,封面設計也充滿了中國古意。帶著東方獨有的氣質,他征服了全球的聽眾,但對傅聰而言,用東方文化來詮釋西方音樂,並不是生硬的嫁接,而是因為他血管里流著中國人的血液,他的身上有抹不去的中國文化的烙印。世界上所有的文明,在根上都是相通的。
有一次(大約在1998年10月),傅聰先生因受到頸椎病和腱鞘炎的影響,不得不戴著護頸和露指手套給我們上課。除了上課,他還有獨奏音樂會要完成,我們都很擔心他的健康。但是,坐在鋼琴前的那一刻,他仿佛光芒萬丈,雙手在琴鍵上,編織出一個奇異複雜的世界,層層叠叠,精巧絕倫。他似乎要將每一個寫在紙上的音符,每一個樂句,都通過他的理解、他的投入,以琴聲還原出來。他將一個弱音以幾乎難以聽聞,卻實實在在於空中飄蕩的琴音傳遞出來,藝術之美打動了所有人。
我能深深感受到,傅聰先生是在用情感和靈魂演奏,他的音樂仿佛是隱藏在聽者生命中的密碼和開關,在聆聽的一刹那,靈魂被點亮和照耀。
1960年傅聰彈奏肖邦的唱片,傅聰為唱片設計的封面充滿了中國古意。
與《傅雷家書》相伴
離鄉之愁,大約是傅聰生命中揮之不去的主題。肖邦被迫離開故土,定居巴黎,但終究還是在同一個歐洲文化體系內生活;於傅聰而言,在幾乎完全陌生的異鄉行走,內心背負的思念可想而知。
對從小離開家鄉,到中央音樂學院附小、附中求學的孩子來說,《傅雷家書》無疑也是最好的讀物。相同的境遇和心情,讓閱讀這本書的我們有了不一樣的收獲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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