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德國人從24日晚至25日前去亞歷山大廣場抗議。德國選擇黨柏林分部的主要負責人馬庫斯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該黨在全德的慶祝會其實都是秘密舉行的,並沒有向外界透露,只有柏林的慶祝會有個別媒體註冊採訪。然而,許多人在社交媒體上公開他們在各地的慶祝地點,號召大家一起去抗議。比如,漢堡的選擇黨成員在一家酒吧舉行慶祝會,剛開始沒幾分鐘,警察就過來告訴他們有人正號召來這裡抗議,慶祝活動必須馬上結束。
馬庫斯說,這是始料未及的情況,這些透露消息的人有可能是活動所在的商業場所相關人士,也有可能是記者。馬庫斯說,他們不開放辦公大樓、不公開各種內部活動,就是為了保證安全。成立初期,他們曾吃過很多這樣的虧。
想採訪選擇黨的候選人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這幾天,該黨總部媒體部門的問詢電話永遠都只能聽到答錄機的聲音——“請稍候再撥打”。這和《環球時報》記者早前聯絡德國基民盟和社民黨所獲得的積極回應相比有著天壤之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在柏林從事電子商務的艾倫告訴記者:“一方面,你不是他們的首選媒體。他們願意接受採訪的媒體,基本上是支持右翼思想,或者是在全德範圍內有著不容忽視的影響力的;另一方面,這些年也很少看到他們的候選人代表在媒體上亮相。他們採取的方式是在一個小鎮接著一個小鎮用喊口號來進行鼓動。”
在柏林街頭,經常能看到選擇黨“布卡(穆斯林服飾)?我們有比基尼就足夠了”的競選海報。它們往往掛在一連串各政黨競選海報的最高處。當地人告訴《環球時報》記者,這樣做可以解釋為,選擇黨希望人們能遠遠看到,但也可以被認為,他們不確定是否會有路人討厭此類宣傳而想要撕毀,索性就掛得高高的更安全。
利用“兩場危機”吸引了這些人
“選擇黨的成員僅2.8萬(基民盟和社民黨都超過了40萬),從數字來看,它成為第三大黨是個奇跡。”柏林政治學者馬塞爾·哈森對《環球時報》記者說,然而其成功的原因並不在於選擇黨本身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是利用了“兩次危機”——歐債危機和難民危機。
2013年,選擇黨在抗議歐元區援助希臘的聲浪中成立。在漢堡大學宏觀經濟學教授貝恩德·盧克的帶領下,該黨將自身定位為一個強烈懷疑歐元並在經濟上信奉自由主義的政黨。其名稱也極具針對性:默克爾曾說除了援助希臘“別無選擇”,盧克和其他教授堅持存在“其他選擇”,因此以“選擇黨”命名。然而隨著時間推移,盧克及其中間陣營的影響力逐漸被右派勢力取代。2015年,佩特裡成為黨主席。《金融時報》稱,盧克如今對選擇黨毫無興趣,“其觀念已經完全背離我創建它的初衷”。但他承認現在選擇黨的號召力,“當我領導它時,獲得7%選民的支持;當他們成為反伊斯蘭教和反移民群體後,這個數字翻了一番”。
2015年難民湧入後,選擇黨迅速淡化其反對歐盟的立場,將自身重新打造為一個反移民政黨。薩克森-安哈爾特州議員迪爾施耐德表示,德國政壇一團和氣,卻令人窒息,所有大黨對歐元危機、移民問題持相同立場,而選擇黨為德國民眾提供了另外的可能性。從難民危機開始,選擇黨接連進入州議會。如今,他們在16個州中的13個有席位。
選擇黨的支持者都是什麼人?去年4月,《環球時報》記者曾參加選擇黨在德國南部城市斯圖加特舉行的黨代會。那時候,該黨的聲勢已經很高,有2000名黨員報名參加大會,會場附近的示威者超過1000人。記者發現,選擇黨與德國另一個極右翼政黨德國國家民主黨不同。後者成員不少是新納粹分子,見了讓人不寒而栗;而選擇黨成員有許多人是知識分子,以男性居多。
英國《金融時報》稱,除了具有強烈民族主義情緒的德國人,該黨還吸引了一批“正直的保守公民”,家住柏林富裕社區的65歲退休記者塞弗特就是其中一員,他是一位醉心於創作的業餘畫家,喜歡聽鮑勃·迪倫的歌曲,平時還忙於跑馬拉松。他在其所在的社區擔任地方議員。他說,其他選擇黨成員既有律師,也有公務員和商人。諸如法國國民陣線這樣的極右翼政黨,吸引的是失業者以及被全球化剝奪經濟安全感的人群。但柏林自由大學政治學教授尼德邁爾近來的研究發現,選擇黨的多數支持者不但有工作,而且比普通德國人掙得更多且受教育程度更高。在去年進行的調查中,該黨約80%的受訪者表示其經濟條件“良好”或“非常好”。
不過從地區看,選擇黨的支持者多在德國東部地區,這裡發展較落後。據德國電視二台報道,在5個前東德聯邦州,該黨的支持率是21.5%,僅次於基民盟(26%)。在柏林,有當地人告訴記者,選擇黨在其他地方的競選海報被損毀了不少,但這種情況在柏林並不多見。
選擇黨支持者的另一大源泉是基民盟的“叛逃者”,他們認為默克爾將該黨推得太遠,以至於左傾。76歲的前報紙出版商高蘭德是選擇黨副黨首,也是黨齡長達40年的基民盟前黨員。他認為,基民盟已經成為一個“空殼”,只是在公共輿情中追逐“最新風尚”而已。他因為默克爾關閉德國所有核電站並廢除義務征兵制而非常生氣,同時認為自己遭到黨內領導層的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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