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由於兩岸關係發展停滯,兩岸目前的和平狀態雖已經持續了三十多年,但依舊停留在初級狀態的事實和平層面,而非法律和制度層面的高級和平形態。事實和平只是現狀的展示,並不具備規範和制度法律層面上必須強制遵行的意義。因此,事實和平只能是一種暫時的形態,儘管這種暫時形態已經持續了三十多年之久,但它仍然很脆弱,也無任何約束力。在表像和平的後面,雙方軍事安全部門皆心存敵意,將對方直接視為“敵方”,是“敵對關係”。這種觀念指導下的行動,當然是暗中時刻準備打仗的準備。
既然是要準備打仗,以台灣的實力遠遠不能與大陸抗衡,尋求外援也就是必然的。過去60餘年,台灣一直依賴美國的安全保護。在美國重返亞洲的戰略部署下,台灣一些人以為時機來了,台灣又能作為美國亞洲戰略的重要棋子,發揮地緣政治戰略前沿的獨特重任,在制約中國大陸發展的同時,可以借機尋求獨立。這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戰略誤判。猶記得去年春天台灣的國防高官在美國表態,對美國的亞太再平衡,台灣願意分擔,受到美方的冷遇⑨。因為美國的戰略目標雖然很清晰,要制約中國的崛起,但美國卻絕不願意被拉入一場沒有勝算的軍事衝突之中。這也是為何當年美國在民進黨執政時期衝撞“一個中國”原則,造成兩岸關係嚴重緊張時,對阿扁嚴厲斥責為“麻煩製造者”,並與中國大陸開展合作,聯手制約台獨的原因。
美國制約中國的戰略雖然明晰,但亦有明確的底線。最近在華府召開的一個美國與兩岸關係研討會上,葛來儀(Bonnie Glaser)表示,美國對華接觸的討論應當將學界與政府區分開來。她說,沒有聽見美國政府內任何人反對繼續對華接觸,他們討論的是如何更有效地影響中國的政策選擇。而與會的哈佛大學台灣研究小組主任、史密斯學院教授戈德溫(Steven Goldstein)更清晰表示,美國最終目標是台海和平而能從兩岸衝突中脫身。⑩由此可見美國的底線。畢竟,中國做為一個核大國和巨型經濟體,其經濟和軍事實力是不可小覷的。如果發生這樣的衝突,美國非但沒有勝算,更可能由於兩敗俱傷,失去世界霸主的地位。這無疑不符合美國的根本利益。
也因此,美國坐視日本修改安保法案,將日本放出來沖到亞太地緣政治的第一線,利用日本充當制約中國的主要工具。這樣做的目的:第一是避免美國在第一線與中國發生直接衝突,使美國有更大的迴旋餘地和戰略空間。第二,通過日本出來充當打手,可以試探中國的軍事實力。如果兩敗俱傷,最符合美國的利益。中日兩國遭到重創,無疑使東亞經濟熄火,不論是人民幣或日元乃至擬議中的亞元,都無法對美元造成威脅了。如果是中國戰敗,則美國將會更加變本加厲,肆無忌憚地對中國下手。
正因為如此,美國對台灣在其亞太再平衡戰略中的角色不予定位,也不希望台獨勢力衝破現行制度與法律框架,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維持現狀,以拖待變,是美國對台政策的核心。台灣的政黨、政客和各界人士,對此應有清晰的認識。
東海南海問題涉及中華民族核心利益
國家的領土和主權,歷來是主權國家的核心利益所在,容不得任何退讓和變動。東海和南海爭端,由於涉及中國的主權問題,雖說可以共同開發,但主權歸屬從來難以妥協。對於東海和南海爭端,在國民黨執政期,由於兩岸對“一個中國”的認同,因此,在海洋主權方面基本的態度和立場,儘管也存在一些差異,但主權主張大致相同。未來台灣可能出現新的政黨輪替,新執政者由於在台灣主權問題上與中國大陸存在嚴重分歧,很可能會延續至兩岸的海洋主權上。這就可能成為未來兩岸關係的引爆點,兩岸當局對此需高度警惕。
在兩蔣執政時期,兩岸雖然在政治、軍事上嚴重對立,但對於東海、南海主權問題基於“中國主權”的立場,十分堅定。
到了李登輝執政時期,在其執政大多時段,台當局一方面強調擁有南海主權;另一方面表示願暫時擱置主權爭議,與周邊國家共同開發南海資源,並有意積極參與區域內有關南海問題之對話。1999年7月李登輝拋出“兩國論”後,兩岸關係高度緊張,台灣的南海政策發生轉向。1999年11月,台灣宣佈從太平島撤軍,換成海警駐守。
馬英九總統執政後,台灣對於東海和南海問題的立場再度發生變化。關於東海問題,2012年8月5日,馬英九總統提出“東海和平倡議”,表示主權在台灣,中國大陸、台灣和日本三方共同開發釣魚島資源。
在南海問題上,馬英九總統在今年5月26日提出“南海和平倡議”,發出5點呼籲,冀相關各方應自我克制,避免採取任何升高緊張情勢的單邊措施、尊重國際法原則,透過對話協商以和平方式解決爭端,共同維護南海地區海、空域航行及飛越自由與安全。值得一提的是,馬英九總統在2014年9月1日出席“中華民國南疆史料特展”時,除了重申對南海主權的歷史主張之外,還提出《時際法》(inter-temporal law)的概念,意指在國際爭端發生時,適用的國際法並非爭端發生時的法律,而是先前提出主張時的法律。這個《時際法》的主張實際上就是指南海不適用1982年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此後,美國政府在公開或私下不斷施壓台灣“淡化11段線、強化國際法”。馬英九總統今次發表“南海和平倡議”,除重申對南海的主權主張外,另外加上尊重《聯合國憲章》及《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與維護南海海、空航行與穿越自由。沒有提“11段線”與《時際法》。⑪
從以上看,馬英九總統的東海、南海政策是明晰的,即主權不變,可以協商共同開發,以和平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但由於馬英九總統在戰略與安全上依靠美國,“唯美是從”,不敢堅持既有的主權立場和法理主張,但馬英九總統也未完全屈從美國,對於美國一再提出的要求台灣當局淡化或放棄“11段線”的主張不與理睬,這是值得稱道的。
馬英九總統也同時強調不與中國大陸合作,聯手維護東海、南海主權的立場。對此,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郭震遠分析,實際上,台灣當局把這一政策,作為應對東海、南海局勢中,保持台灣“自主”地位,並維持日台密切關係、消除美國相關疑慮的基礎。⑫
反觀民進黨及綠營對於東海、南海的政策主張,則不免令人擔心。民進黨雖然礙於民意,在東海問題上沒有明確的態度,但對同為綠營的頭面人物李登輝多次公開表示“釣魚島是日本國土”的違憲主張毫無反應,顯示出其在東海問題上的曖昧態度。至於南海問題,民進黨在2000年執政時,雖也表示對南海諸島的“主權”擁有地位,但對於維護南海的主權立場並不積極,對國民黨執政時制定的“南海政策綱領”也不置可否。2005年後,由於擔心在南海問題上“被邊緣化”,於是有意識地加強南海經營,強化台當局在南海的實際存在。總體而言,民進黨對於釣魚島及南海主權問題立場模糊,不願、也無意公開主張保衛釣魚島主權的立場;對於南海主權爭議,民進黨也不願得罪美、日,雖然加強對太平島的建設,但其用意在於企圖以“主權國家”的身份參與有關南海問題的區域性及國際性組織或會議。
蔡英文此次參選台灣大選,但始終未在政綱中闡明其對於東海及南海的主權立場。對於美國多次主張台灣闡明其對於南海“11段線”的立場,甚至放棄南海主權的要求,蔡英文的智囊張旭成回應稱“民進黨執政後會放棄對南中國海聲稱擁有主權的主張。”當時在場的蔡英文並沒有辯駁,還強調美國重返亞洲及再平衡政策,台灣在其中應充分掌握,並深化與美、日戰略夥伴關係,展現自我防衛的決心,確保民主不受外力影響,以保持政治上的自主性。⑬。5月26日下午,蔡英文針對馬英九總統提出“南海和平倡議”及外界對民進黨執政會放棄太平島主權的傳聞,回應表示,“民進黨不會放棄太平島的主權。”針對美軍機在南海活動與中國大陸的緊張狀態等,蔡英文說,民進黨主張有二,第一,對南海各方主權主張,要依據國際法來處理,尤其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規定,主張依國際法以和平手段來處理。第二,民進黨也主張與堅持在公海上的自由航行權,不能接受任何挑釁。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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