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面上說,俄羅斯的干預有利於伊朗維持敘利亞的什葉派力量的政策。從更深的意義上說,俄羅斯的意圖並不需要巴沙爾統治的無限期延續。把遜尼派恐怖主義威脅從俄羅斯南部邊境地區轉移到別處是一種經典的均勢操作。這是一種地緣政治——而非意識形態——挑戰,因而應該在相同的層面加以處理。不管出於什麼動機,俄羅斯軍隊進入該地區——以及他們對作戰行動的參與——產生了美國中東政策至少在40多年裡沒有遇到過的挑戰。
美國政策一直尋求對所有各方的動機持觀望態度,並因此處在喪失對事件施加影響的能力的邊緣。現在美國與該地區的所有各方都存在對立,或者有著這樣那樣的爭執:與埃及有人權問題;與沙特阿拉伯有也門問題;與敘利亞各方也都存在各種不同的問題。美國宣布決心剝奪巴沙爾的權力,但卻一直不願意採取有效手段——不管是政治的還是軍事的——實現這一目的。美國也沒有提出一種替代政治結構,以便在巴沙爾的離開以某種方式成為現實時可以取而代之。
美國對伊朗的政策已經轉變成為其中東政策的中心。美國政府曾堅稱將採取立場對抗伊朗的聖戰和帝國主義圖謀,並將嚴厲地處理對核協議的違反。但是美國政府似乎也熱切地致力於通過由談判支持的歷史性進展,來尋求扭轉伊朗政策中敵意、挑釁的成分。
目前美國對伊朗的政策常常被其支持者拿來與尼克松政府當年對中國打開大門相提並論。45年前,中國和美國的預期是對稱的。而支撐伊朗核協議的預期卻不是對稱的。德黑蘭在協議實施的一開始就將贏得其主要的目標。美國的利益則取決於伊朗在一段時期內的行為承諾。當年對中國張開懷抱,所依據的是立即和可以觀察得到的中國政策調整,而不是對於中國國內制度發生根本變化的預期。
美國政策存在助長、而非消除疑慮的風險。其挑戰在於兩個刻板和預示災難的集團互相對立:遜尼派集團由埃及、約旦、沙特和海灣國家組成;什葉派集團則包括伊朗、伊拉克的什葉派部分(巴格達為其首都)、黎巴嫩在真主黨控制下的南部(面對以色列)、也門的胡塞地區,它們構成了遜尼派世界的包圍圈。在這樣的狀況下,你的敵人的敵人可以被當做你的朋友的傳統格言不再適用。因為在當代中東,你的敵人的敵人很可能也是你的敵人。
須堅定防止核擴散
正如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的歐洲所證明的,兩強並存的體系容易形成對抗。即便只存在傳統的武器技術,要維持兩個僵化集團之間的力量均勢也需要具有一種額外的能力,以便評估真實和潛在的力量均勢,了解可能影響這種均勢的細微力量的積聚,並在這種均勢失衡時果斷採取行動予以恢復——迄今為止,受到兩個大洋保護的美國並不需要具備這些能力。
但是目前的危機正發生在一個非傳統的核技術和網絡技術的世界裡。在互相競爭的地區大國爭取獲得類似的臨界能力之際,中東的核不擴散制度可能崩塌。如果核武器得到確立,災難性的後果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先發制人的戰略是核技術與生俱來的。美國必須堅決地防止出現這樣的後果,並運用核不擴散原則來約束該地區所有擁有核野心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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