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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愁予在成大演講後接受中評社訪問,談兩岸文化交流的看法。(中評社 趙家麟攝) |
中評社台南5月10日電(記者 趙家麟)華人社會知名的現代詩人鄭愁予,9日在台南成功大學接受中評社訪問時表示,兩岸文化交流要先認清同是“中國之族”的文化,不是異族文化,反文化會引起衝突,是危險的,我們台灣與大陸不能老是處在危險、緊張的關係中,這也是不行的。
84歲高齡的鄭愁予,9日受邀在成大中文系以“漢字亦思的建築—畫與詩為華夏文明批八字:水;絲;言;青;正;火;心;靈”為題發表演講,從中國文字探究華夏文明。會後,他接受中評社的訪問,對於兩岸文化交流的相關議題提出他的看法。
中評社記者問:蔡政府上台將屆一年,兩岸關係急凍,在政治僵持下,能否突政治藩籬,進一步推動兩岸文化交流?
鄭愁予答:談兩岸文化交流之前,要先談對中華文化的基本認識。我認為,到目前為止,雙方面都不到位。“中國”一詞,它是民族的稱號,是中國之族,這在古書裡已寫得非常明白,它不是國號,所以,談一個中國的時候,是一個中國之族,它不是哪一個政權。談文化交流,要離開政權,強調中國之族。
我要強調,如果有哪個地區不承認我們是中國人了,我們不是中國之族,我們是其他之族,例如在台灣有人寧願承認自己是皇民,皇民就不是中國之族,這就危險很大的,因為這是面對反文化的。
中國之族是文化的,一個中國是一個文化的總稱,從來也不是國號,所以不必在一個國號上動腦筋,舉凡贊成的、反對的都不必要,只要承認“我是中國之族”,也就是文化的,我們是“文化的中國人”,這是書上所說的“天降給的”。
記者問:如何看中華文化與“去中國化”之間的矛盾、牴觸,以及該如何和“本土化”調和?
鄭愁予答:本土化沒有關係,本土化是一種鄉土精神,這是沒有關係的,但如果否認自己是中國之族,這個問題就很大了。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同文同種,他們卻不去強調。宗教信仰是另一回事,某種宗教本來也就可以涵蓋很多的族群,這不是問題,但實在不必再去特別強化宗教。
我的看法是,台灣人就是最純種的漢人,最純種的中國之族,從中原移民過來。
問:兩岸的文化交流,可以從哪裡著手?
答:兩岸的文化交流,要先弄清楚是什麼樣的文化?再去談怎麼去交流?過去在大陸,有一段時間是紅衛兵文化,如果是對祖宗的否定,這是沒辦法交流的。紅衛兵文化的前身是列寧主義,統戰來自列寧主義,統戰的對象是自己人、是資產階級,過去統一戰線是針對資產階級的,現在的資產階級都是老百姓了,這些問題都沒有了。
所以,談兩岸文化交流,要先把文化的基本東西要弄清楚,如果是中國之族的基本文化,那就對了。我所說的中國之族,是把中國當一個文化的民族看待。
問:身為鄭成功的裔孫,近來有關鄭成功文化及其祭典的規格有很多的討論。中樞祭典本來是內政部長主祭,今年委由台南市長主祭,引起許多鄭宗親宗不同的意見,如何看待鄭成功文化?
鄭成功的文化,特別是在台南,連飲食都有紀念鄭成功的文化在其中。清朝來了,不忘我們是明朝人,但清朝還是中國人;日治時代,台南仍然保持中國文化最深的地方。
至於是內政部長或台南市長祭鄭成功,?我認為,這不但是中華民國內政部長要不要主祭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鄭成功是我們中國之族前所未有、保衛自己民族的政府,是反對侵略者、反對異族的,他是整個中國之族的民族英雄,不是地區性的。
所以,我們要認清,中國之族不是國號,從帝堯到大清都是國號,一代一代下來,接著來的則是中華,這些都是國號,國號是一個中國之族建立的國家,這要弄清楚。一個中國是中國之族,如果反對中國之族,這會很引起很大的衝突。
我有個以色列海法大學的學位,我要再提阿拉伯人與猶太人都是同文同種,結果卻是戰爭不斷,每個人都在緊張中生活;以色列人,每人每天都是睜開眼睛與耳朵過生活的,就是因為隨時都會有衝突,總是處在危險之中,這是不行的。
我們台灣不能指是和大陸老是處在危險、緊張的關係中,這也是不行的。好在我們有信心,中國人不是這麼笨,還打什麼呢?不會打的,但不會打也還要和諧才好。
鄭愁予,1933年生於山東濟南,籍貫為河北寧河,本名鄭文韜,來自軍事家庭,為鄭成功第十五代裔孫。現代詩詩人,筆名“愁予”二字出自《楚辭‧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他的詩作〈錯誤〉,是最膾炙人口的作品,詩中“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的名句,廣為流傳。
童年時期正值對日抗戰,隨父親轉戰遷徙於大江南北,見證戰爭的苦難;1949年舉家隨國民政府來台,中興大學法商學院(現台北大學)統計學系畢業後,赴美參與愛荷華大學“國際寫作計畫”並取得藝術碩士學位。曾任教愛荷華大學、耶魯大學、香港大學等校。2005年,客居美國37年的鄭愁予夫婦落籍金門,現任金門大學講座教授、東海大學榮譽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