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中美積極管控台海局勢有助於緩和兩岸關係的對抗性。台灣問題是涉及中美關係政治基礎的關鍵問題,是涉及中國的核心利益和紅線底線的重大問題。習近平主席和拜登總統今年舉行了多次線上、線下會晤和通話,不斷就台灣問題展現中方的立場,美方也多次表示要維持台海的穩定,避免台海戰爭的爆發。中美對於台灣問題的溝通無疑有助於維護台海局勢的穩定,客觀上也壓縮了民進黨當局操作兩岸議題的空間,特別佩洛西訪台事件不僅未能給民進黨當局帶來所謂加分效應,反而使得台灣社會反思民進黨大陸政策路線的負面效果,台灣民眾對於維持兩岸關係穩定的訴求與民進黨當局大陸政策路線的矛盾日益明顯。不論是大的戰略形勢,還是台灣社會的要求,都意味著兩岸關係在未來向緩和發展的可能性在增大。儘管這是一種被動性的反應的結果,但仍有一定的積極意義。
解決台灣問題的決定性力量還是在兩岸之間
中評社:從佩洛西訪台造成台海局勢空前緊張,到11月14日中美元首巴厘島會晤再談台灣問題,在台海局勢的波詭雲譎中,總是伴隨著美國因素。我們應當如何看待美國因素在台灣問題上的角色?
汪濱:美國因素是台灣問題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因素,不僅影響著台海局勢、兩岸關係、中美關係的演變,而且對亞太局勢和我們的發展與安全環境都會有深刻的影響。當前台海形勢的變化和台灣問題的演變,美國因素越來越成為具有重大影響的外部因素,這是我們要高度重視的。特別是在祖國統一進程中,反對外部勢力干預的主要矛盾就是如何防範美國以各種形式的介入。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既要注意到美國因素所帶來的各種影響,又要客觀認識到這種影響的局限性,畢竟解決台灣問題的決定性力量還是在兩岸之間,而不是外部力量。第一,美國在台灣問題上不會缺席,而且會產生較大的負面作用。台灣問題的形成本身就深受美國亞太戰略的影響,在一些美國學者看來,台灣就處於美國勢力範圍之內,兩岸的統一意味著美國勢力範圍的收縮和戰略地位的受損,為此美國是實質性反對我們統一的,這是我們已經認識到的。第二,近些年來隨著美國對華戰略競爭的加劇,美國日益將台灣問題視為遲滯我發展和民族復興的工具。特別是俄烏衝突爆發後,美國就希望推動台灣問題烏克蘭化,借此發揮對我牽制、鞏固美亞太聯盟體系等戰略目的,因此我們看到美國在台灣問題中的作用不是弱化了,而是強化了。第三,在促進祖國統一進程中,我們既要讓美國發揮“積極”作用,又要有足夠的力量和策略準備以應對美國的“消極”作用。國家統一是一個漸進過程,我們不僅要牢固把握兩岸關係的主動權和主導權,還要牢牢掌握統一的主導權,特別是不能讓台獨勢力和外部勢力打亂統一的節奏,這既有必要穩定中美關係,又要有足夠的能力調動各方面的力量。但需要注意到,美國在台灣問題上的角色作用終究是“負面”大於“正面”,為此我們還是要有足夠的力量和策略準備,廓清外部勢力於台灣問題之外,這樣才能確保台灣問題的最終解決。
中美圍繞台灣問題的根本矛盾仍然存在
中評社:中美元首巴厘島會晤及之後兩軍高層的會談被認為就台海局勢形成了一些共識。對此,您怎麼看?如何看待會談中美方表態的虛實?
汪濱:中美間確保戰略關係的穩定,防範因台灣問題引發兩國間嚴重的衝突尤其是陷入戰爭之中,我想這是兩國的共同利益,也是具有高度共識的。這次會晤後,兩國元首達成了一系列重要共識,拜登總統的對華承諾也從之前的“四不一無意”拓展為“五不四無意”,而兩軍也就落實兩國元首重要共識,保持溝通接觸,加強危機管控,努力維護地區的安全穩定形成了共識。一方面,這當然對緩和台海緊張局勢有非常重要和積極的意義,特別是有助於緩和自佩洛西訪台之後所引發的台海局勢緊張,另一方面也有助於穩定中美兩國的政治基礎,這對於兩國、兩軍關係的發展,尤其是避免兩軍誤判有著重大的影響。
當然我們需要注意到的是,美方在台灣問題上的表態仍然落腳於維持台海現狀,這是其台海政策的基點,雖然重提“不支持‘兩個中國’‘一中一台’”,但這也只意味著重新回到美國“一個中國”政策的“傳統”基調上來,其本質仍然是要維持台海和平不統一的狀態,這顯然與我們所主張的實現兩岸和平統一仍然是本質矛盾的。因此可以認為,美方的表態在當前歷史階段,對於穩定中美關係、緩和台海局勢有積極意義,但從長遠來看,並不意味著美方會就此讓步。同時還需要注意到,美方的論述的調整只不過是回到建制派傳統的立場上來,目的是規避與我們的衝突風險,這個部分也的確是美方所關切的,畢竟對華衝突甚至戰爭,不論是從政治、經濟、軍事等多面向來看,都是不利於美國維持既有的權力優勢地位的。總的來看美方的表態既有防範大國衝突對其造成負面影響的務實考慮,也有回歸對華政策“傳統”立場的行為,但這些並不意味著美國在台灣問題上對我們讓步,兩國圍繞台灣問題的根本矛盾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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