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2月14日電/據北京日報報道,12月10日,北京人藝話劇《李白》上演了本輪最後一場演出,同時也迎來了30歲生日。從1991年12月10日首演到現在,一共237場演出,主演濮存昕、龔麗君一場不落地從二三十歲演到五六十歲,這部戲不僅成為人藝的經典,也成為他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下午五點,距離演出還有兩個多小時,首都劇場的後台像往常一樣漸漸熱鬧起來。後台走廊裡的小桌子上,人藝“神水”金銀花茶已經沏好,咖啡機啓動起來,飄出濃鬱的咖啡香,一個粉絲們專為《李白》三十年制作的大蛋糕上印著劇組的合影,粉絲們送來的向日葵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導演唐燁,主演龔麗君、王剛當天都在參加北京人藝青年演員考核評審,早早就來了。濮存昕則是五點多到了劇院,照例還是有好幾個記者在等著采訪。
“不要讓我喊什麼口號,談藝術還是可以的。”濮存昕說他不怕采訪,不怕說戲,就怕說那些套話、大話。《李白》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極為重要的一部戲,也是一出說不完的戲,“時隔一年再演這個戲,還是常演常新,這個新就是從世俗生活中進入藝術創作,准備好在台上舍我其誰地去創作,將生活中的事全部忘掉。”
有人說他現在演《李白》是那種“輕舟已過”的狀態。他說,年輕的時候總是使勁兒去演,現在演出不出汗了,說來就來。“我之所以能够深入李白的精神境界,因為有過類似的痛苦,做知青時坐在山頭上、麥垛上放牧,能一天一句話都不說,那種多少天都不說話的日子我過過,所以李白在長江邊的那種生活我能體會。我在塑造李白,李白也在塑造我。”
一邊的唐燁說:“濮哥,你現在坐在那兒喘氣兒都像是李白在喘氣兒。”唐燁說,濮存昕三十多歲演李白,要努力去找六十歲的感覺,那時候他連小組長都沒當過,李白想入仕的心境很難深刻領會,現在他當過副院長,又是中國劇協主席,也經歷過順利和不順利的時刻,那種心路歷程會移植到李白身上,對角色也會有新的解讀。<nextpage>
如今六十多歲的濮存昕比劇中李白的年齡都大了,心境上接近了,可手腳不如年輕時那麼靈活了。在他化裝間的沙發扶手上,擺著成卷的綳帶。演《雷雨》的時候濮存昕的腳就崴了,一直沒好,演《李白》前都要給腳踝纏上綳帶。全劇最後,月亮升起時,李白有個將腿抬得高高的,緩緩踏進月影裡的動作,如今改成一轉身踏進去。唐燁說,有一次演出完濮存昕問她月亮是不是變大了,“可以想見那幾步對他來說有多麼不容易。”
“何處覓詩魂?向塗山、采石、青蓮、碎葉,提什麼脫靴捧硯好飄然,只怕是出仕歸隱終難抉……”大幕還未拉開,蘇民導演朗誦的開場詩響起,一下子就把觀衆拽進了李白的世界。濮存昕說,這一輪的第一場演出,大家都說他超常發揮。“我一直在捕捉李白的真,那種不管對錯都要的真,但那個真也不是天天都有,那天我聽到父親的吟誦,一下就進入狀態了。”父親的朗誦既像是一把鑰匙,引著他走進李白的世界,又像是一把標尺,對他的表演提出要求,“那個聲音一出來就是一個審美標准,讓你不能懈怠。”
已在這部戲裡和濮存昕合作了整整三十年的龔麗君,也是濮存昕最默契的搭檔,“我們倆商量做些什麼調整的時候,不用說得特別具體,在台上他改了,我就能馬上給出反饋。”沒有自己的戲時,龔麗君就站在台側看台上的“夫子”,“他一做動作,我的心就揪起來了。”因為腳疼,李白原本有個向後硬摔的動作改成了晃一下,等燈光暗了再躺在地上,原本全下的臥魚兒也只能做一半,但龔麗君覺得這并不影響這部戲的成色,“李白的感覺已經融入他的血液,他現在是收著演,收得很有內容,傳遞的東西更深刻,更符合啓宏老師筆下的李白。”
最後謝幕時,濮存昕一襲白袍,帶著衆位演員們向觀衆三次鞠躬致意,觀衆席裡響起無數的叫好聲。濮存昕特意邀請導演上台與觀衆見面,面對熱烈的掌聲,唐燁提議把掌聲獻給該劇編劇郭啓宏、導演蘇民,以及衆多如今無法到場的北京人藝老一輩藝術家,“是他們共同創造了《李白》。”
濮存昕說:“三十年前我們演的并不太好,是觀衆一直掏錢買票給我們交學費,237場都是觀衆陪伴我們支持我們進步,希望觀衆將來繼續支持我們。”至於大家最關心的《李白》還會不會再演的問題,他表示,明年沒有演出計畫,後年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