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從市場經濟400年的歷史,從美國等國家發展的歷史來看,規範資本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必然步驟,也是市場經濟邏輯的必然產物。雖然我們的市場經濟有自己的特色,但與一般市場經濟也有相通之處。所以,類似的問題也要引起我們的警惕。其中,第一個重點是要從根本上處理好資本與權力之間的關係,讓市場歸市場,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政府更好地發揮作用,這也是十八大以來一個很重要的改革目標。如果資本與權力進行“聯姻”,任何秩序都無法形成。第二個重點是要在勞工與資本上形成一種相對的平衡,不能一邊倒。社會的進步不是以資本的壯大為標誌,而是以人民福祉的擴大為標誌的。第三個是對於壟斷發展現象要有所節制。第四個是規範金融秩序。因此,從歷史上可以看到,目前要從過去高速發展、資本擴張的狀態進入一個新階段,要經過反腐倡廉、資本市場整頓、金融市場整頓、反壟斷,使我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秩序良性化。這樣的一個進程符合歷史的邏輯,也符合市場發展的邏輯。我相信有歷史感的人都能認識到我們目前的一些做法從大歷史的角度來看沒有問題。
從經濟理論史視角看,資本要與社會倫理、社會秩序和社會新理念匹配
第二個視角是從理論史來看。在人類歷史上,從輿論的角度看,人們天然對資本有一種情緒,從古代的不患貧而患不均,到西方阿奎那的神學大全,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解決對資本的態度。它的基本態度是用資本來掙錢是不道德的。因此,我們就會看到蘇格蘭學派的重要進步,因為他們在《國富論》這些名著里闡述了很重要的顛覆封建邏輯的命題,即通過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逐利這種微觀的惡也能導致宏觀的善,也就是公共福利的最大化。因此,資本與市場的結合是一個善的制度,是人類很好的一種制度。馬克思在《資本論》裡面也充分肯定了,資本主義雖然從一誕生起就每個毛孔都充滿了血和肮臟的東西,但是它創造了比人類有史以來還要多的財富,是推進生產力發展的第一動力,因此,這也是一種進步,在某種程度上我們應該推動資本發展。
但是,資本是不是就沒有道德基礎了呢?在1876年《國富論》之後,大量的學者專家就在填補這個空白。在最重要的一批學者裡面,第一個就是馬克斯·韋伯,他在《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中闡述了資本主義的萌發和強勁運行必須要有宗教的基礎、要有倫理的基礎。然後大家看到,資本主義國家全面出現福利主義,也就是從根本上證明市場經濟在資本至上的邏輯下無法完成自我循環,無法達到社會和諧。皮凱蒂《21世紀資本論》從經濟學的邏輯上證明了一個命題:只要資本收益率超過經濟增長速度,兩極分化是必然的,宏觀不穩定是必然的。因此,我們需要另外的一個辦法來解決它,很多人對此的推論是福利主義,但是馬克思主義的推論是如果生產力發展到很高的水平,資本這種推動社會進步的力量有可能成為約束社會進步的因素,因此我們應該通過社會主義制度來約束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