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財政部長勒梅爾稱,由於實施了疫情封鎖措施,法國經濟的衰退程度將比此前預期的更為嚴重。他表示,2020年法國經濟預計將收縮11%,超過先前預測的收縮8%。這也超過了接受彭博調查的經濟學家預測的收縮9%。法國統計局指出,截至2020年5月底,法國在過去12個月中纍計貿易赤字規模達600億歐元,成為制約經濟復蘇的致命弱點,且逆差形勢仍在惡化。6月份的外貿疲軟也加劇了二季度赤字惡化。據統計,法國二季度貿易逆差急劇擴大,已達204億歐元,較一季度擴大了近70億歐元,其中製造業赤字翻了一番,達188億歐元。同時,口罩及防護用品大量進口也造成了37億歐元的逆差。
德國聯邦統計局公布的數據曾顯示,2020年第一季度,德國國內生產總值下跌2.2%,出口、消費和投資額均出現明顯下滑。這是自2008年全球經濟金融危機以來的最大跌幅,也是兩德統一以來的第二大跌幅!其實在歐洲範圍內,德國這一跌幅還算是非常客氣。同期相比,整個歐元區第一季度的經濟產出下降了3.8%,創下史上最高記錄。法國國內生產總值下降了5.8%,西班牙下降5.2%,意大利則下降了4.7%。但在2020年3月份,德國因疫情蔓延而實施各種限令之後,工廠、商店、餐廳被迫停業,大型活動取消,經濟情況急轉直下。德媒評價稱,這足以破壞德國經濟今年年初的強勁開局以及隨之而來的復蘇希望。而這還遠非結束,在眼下的第二季度,下降趨勢將更加明顯。德國商業銀行預計本季度經濟跌幅將超過11%,德意志銀行預計的跌幅甚至達到14%。德國聯邦政府已準備迎接戰後最嚴重的一次經濟衰退:國內生產總值今年全年或將下跌6.3%。
2、歐元的悲劇:歐元區在設立之初的門檻是通脹率在2%以下,財政赤字在GDP的3%以下,政府負債在GDP的60%以下,長期名義年利率不高於歐元區表現最好的三個國家的平均長期利率2%。2002年元旦,歐元正式流通,不到10年,歐元區成員國已經有幾國發生了巨大的債務危機,希臘是典型的揮霍無度、舉債度日的浪蕩子,歐洲央行也不能眼看這個壞小子繼續壞下去,引發一連串的多米諾效應,毀了歐盟,於是就開始漫漫的救助之路。希臘人過慣了游手好閑的度假的生活,一旦緊縮開支,縮減福利,就游行、示威,政客怕了,就妥協,這就是民主。民主是妥協的藝術,但無原則的妥協,就是放縱惡行。歐元區的經濟除了德國、荷蘭、芬蘭,其他多國經濟并沒有在全球競爭力指數排名上升,典型的是法國。法國從06年的18位,到2017年已經跌出20位,排名21位,這要歸功於奧朗德的稅收政策和社會主義傾向。德國、荷蘭、芬蘭都排在前10位,德國從第8位上升到第5位,荷蘭排名更是在德國之前,排名第4。西班牙人菲利普·巴格斯用公地悲劇概念分析了歐元悲劇,正是歐洲各國政府利用歐元這塊公地導致的。其中歐洲央行的職能、問責機制、法國歷任總統的大一統夢想和對德國的排斥,都是“公地悲劇”愈演愈烈的原因。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希臘這幾個歐盟國家,仍舊在通過擴張公共開支、舉債度日,經濟形勢并沒有根本好轉,在全球化的潮流中,無論是科技創新領域,還是舊有的貿易格局中,排名逐漸下降。歐洲央行在2010年救助希臘、西班牙和葡萄牙中,不斷突破“歐盟公約”中“成員國不對債務國進行擔保救助的約定”,一再接受希臘的國債作為抵押品,成立穩定基金,挽救已近破產的希臘政府。救了希臘,還得救西班牙,還有葡萄牙,還有意大利。依靠不斷發行國債維持政府和龐大福利開支的拉丁國家,成為歐元最大的福利享用者,德國則因為其經濟體量,成為拉丁國家福利支票。③英國則乾脆來了一次脫歐公投,整體上脫離歐盟。
3、福利纍贅:歐洲的公民已經被他們無力繼續負擔的社會福利給套牢了,導致現在已成了政府寅吃卯糧、整個國家最終衹能走向崩潰的不利局面。通過對社會保障制度的現實考察,我們可以預計到了2040年,美國的養老金支出占全國GDP的比例將上升至6.8%。而在希臘,養老金支出早已占到了全國GDP的25%——也就是說,希臘社會事實上已經崩潰了。但歐洲國家的選民們絲毫不以為意,他們一個個心裡盤算的衹是——老子納了稅,就該享受應有的權利。④
事實上,在歐盟範圍內,養老金改革都是一個繞不過去的難題。改革的難點主要有兩個,其一是減少特殊群體的特殊待遇,其二是延長退休年齡。前者在各國的情況差別很大,不能一概而論,後者則是歐盟各國普遍面臨的問題。因為,延長退休年齡是養老金增收節支最直接的方法。目前,歐盟正就此廣泛徵求意見。雖然,歐盟關於退休年齡的決議對成員國在制度上沒有強制力,但還是在歐盟範圍內引起普遍不滿。事實上,正如歐盟委員會負責社會事務的委員翁多爾拉斯洛所言,在養老金問題上,目前歐洲人面前衹有兩個選項:要麼晚退休,要麼少拿養老金。現行制度已經難以為繼。對成員國而言,在世界金融危機期間推出養老金改革方案也許是出於無奈,難免遭遇政治壓力。公共部門裁員,目前已經成為歐洲改革的一個重要方面,在希臘、意大利、西班牙等國,都出現較大幅度裁減公務人員和公共機構的情況。據歐盟委員會公布的數據,僅2008年一年,歐洲的私人養老金基金就縮水20%。在負擔加重和財源萎縮的夾擊下,不少歐盟國家不得不在世界金融危機期間頂住抗議的壓力,對養老制度實施改革。
4、難民問題:由於難民危機以及對歐盟心生不滿,歐盟各個成員國國家出現諸如德國選擇黨、英國獨立黨、法國自由黨占據了議席。這三個有代表性的政黨進入議會,能够獲得較大話語權,代表了部分中下層選民對現實失望、對難民分享福利的不滿,本質上是經濟增長遲緩、失業率高漲在民意中的反映。難民數量激增,包括德國在內的歐洲各國政府與民間組織并沒有對難民危機做好充足的準備,沒有足够的住房和後勤供應,基礎設施的短缺也是歐洲接受難民的一個巨大問題。每一天難民所消耗的金錢和人力物力成本相當於一支集團軍隊的消耗,本來就經濟萎靡的歐洲遭受迎頭痛擊,顯得更加一蹶不振。同時因為難民的過多湧入,大量占用了原本歐洲國民的設施和福利,引起了很多國家的國民強烈的抗議,丹麥、瑞典更是爆發了反難民衝突。如今難民危機下的歐洲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尋求解決難民危機的方法也是當下歐洲最重要的事項之一。
三、歐洲國家打壓中國的外部因素
美國特朗普執政期間,提倡“美國優先”,在特朗普的領導下,美國和歐洲(其主要盟友)的關係跌至歷史最低點。過去幾年來,特朗普政府在幾乎所有事情上都與其歷史盟友意見相左,從伊朗核協議和氣候變化,到世界衛生組織和貿易摩擦等等。特朗普多次批評德國和其他北約成員國未能實現國防開支目標。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美國政府為其盟友承擔了高額的防務費用,使得盟國得以在燒錢的社會福利上花掉大部分的稅收。⑤如今,拜登上台,一改特朗普與歐洲交惡的態勢。積極拉攏歐洲各國。2021年3月25日,美國總統拜登參加了歐盟國家領導人視頻會議。在歷經與前總統特朗普四年的艱難相處後,歐美雙方都試圖修復關係。儘管歐洲國家和美國定期在北約舉行峰會,但美國總統上一次在歐盟峰會上發表講話還是在2001年。白宮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拜登“將與歐盟領導人就其想要重振美歐關係、共同抗擊疫情和應對氣候變化,以及加深全球最大的貿易和投資關係進行交流”。美國總統拜登在峰會上,呼籲美國與歐盟加強合作,應對中國與俄羅斯。發言時誓言要加強與歐盟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方面的密切合作,并重申美國致力於振興與由27個成員國組成的歐盟的關係。
歐洲國家重新找回最大的金主,緩解了北約防務開支的壓力,防止了在已經捉襟見肘的養老福利等支出上的斷供,在與美國的貿易摩擦上也可以緩口氣。在這一利好形勢下,響應美國的號召,打壓中國,以示友好,算是事半功倍。再說,歐洲國家對中國的崛起也耿耿於懷。有了美國的挑頭,也可以試試水。
緊隨美國的步伐,日本、澳大利亞及英國等其他域外國家也把矛頭對準中國。2020年9月16日,法國、德國和英國三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團分別同時向聯合國秘書長遞交了內容相同的普通照會,援引2016年7月12日“南海仲裁案”裁決,否認中國的西沙群島直綫領海基綫、南海諸島的島嶼地位以及中國對南海的歷史性權利。美國極力拉攏盟友和夥伴國組建以中國為“假想敵”的統一陣營。美國一直沒有放棄通過公開和秘密渠道向日本、澳大利亞、英國、法國和印度提出以外交和軍事方式介入南海問題的要求。在美國的施壓以及越南等聲索國的游說、拉攏下,出於自身戰略利益的考量,日本及英國、法國、德國等歐盟國家繼續呼應美國派出軍用船隻進入南海開展單獨或聯合行動。2019年8月,歐盟國家首次就南海形勢發表“歐盟涉南海形勢聯合聲明”和“英法德涉南海形勢共同聲明”。這兩份聲明不僅公然為越南在中國南沙群島萬安灘海域采取的單邊行動“站台”,還不點名地對中國在南海的正當反制行動發出指責,歐盟國家偏袒越方的姿態令人瞠目。2020年1月29日,英國皇家海軍司令拉達金、法國國防部總督察長博納旺蒂爾公開稱,將考慮在南海持續部署艦艇的可行性。英國提出“全球英國”的目標表明,其有意恢復昔日的海洋強國地位,而介入南海問題則成為英國實現這一戰略的內容之一。
歐洲國家在南海問題上尋找“存在感”。2021年2月初,法國一艘核潛艇在支援艦的相伴下穿越南海海域。法國國防部長帕爾麗聲稱,這是一次“非凡的巡邏”。接著在2月18日,法國又派出一艘兩栖攻擊艦和一艘護衛艦前往太平洋地區執行為期3個月的任務,香港《南華早報》說,在這期間,兩艘軍艦將兩次經過南海,并計畫在5月同美國、日本進行聯合軍演。另據英國《泰晤士報》報道,該國“伊麗莎白女王”號航母戰鬥群預計在5月啓程,夏末抵達東亞地區。英國國防參謀長卡特暗示,軍艦很可能在南海開展“航行自由”活動。
歐洲國家的新動向有配合美國的一面,也有想要影響美國的一面。通過在南海活動,英、法、德一方面表明它們是“國際規則的維護者”,另一方面顯示自己要參與大國博弈和競爭。這些歐洲國家欲體現自己的戰略支柱,尤其是法國和德國,即表明它們不僅是重要經濟體,還是安全行為體。歐洲國家這兩年一直在討論,到底是要淪為大國博弈的戰場,還是成為博弈的一支力量。通過在南海活動,它們給出“要成為一支力量”的答案。歐洲國家正朝“更現實主義的國際政治方向”轉變,它們不僅想通過經濟、外交等手段來施加對華影響力,還想藉助一些“看得見的東西”,比如讓中國認識到,“我們也能在你的周邊發揮安全方面的影響力”。
總之,歐洲國家打壓中國的行為,受制於自身的價值觀和利益,并不是心血來潮的舉動。歐洲國家與中國的合作和往來也會繼續,但是存在的變數和不利情況會越來越多。中國面臨的迴旋餘地將變得非常有限。
注釋:
①[美]傑維斯:《國際政治中的知覺與錯誤知覺》,2015年7月,上海人民出版社。
②[英]佩里·安德森:《從古代到封建主義社會的過渡》,2016年8月,上海人民出版社。
③[西]菲力浦·巴格斯:《歐元的悲劇》,2013年7月,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出版。
④[加]馬克·斯坦恩:《美國獨行:西方世界的末日》。2020年7月,新星出版社。
⑤[加]馬克·斯坦恩:《美國獨行:西方世界的末日》。2020年7月,新星出版社。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21年5月號,總第28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