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 印】 
【 第1頁 第2頁 】 
從2016年美國大選看美國政治生態變化
http://www.CRNTT.tw   2016-12-28 00:20:39
 
  特朗普施政面臨的挑戰

  對於這樣一場選戰,我們不必過於解讀,也不能過於簡單。這次選戰給出的信號要遠比我們想像得複雜,留下許多的思考空間。如果說特朗普贏得了民意,或許這種論斷還需要仔細斟酌。事實上,僅就普選票而言,還是希拉蕊贏得了更多的選票。最新的選票統計結果顯示,希拉蕊獲得了62,568,373張選民票,特朗普則是獲得61,336,159張選民票,也就是說希拉蕊比特朗普多出123萬多張票。然而,“贏者通吃”的選舉人票規則和特朗普在搖擺州的獲勝使得他在選舉人票的爭奪上佔據了優勢,最終贏得了大選的勝利。在美國歷史上,一共出現了四次類似情況,上一次則是2000年的大選中。入主白宮後,特朗普就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即多於一半的選民實際上並不支持自己當選為美國總統。他所推出的政策,有可能會獲得一部分人的青睞,但另外一部分人則會是持反對的態度。

  如同理查·哈斯所言:“這場選戰暴露出美國社會內部深刻的斷層線,也損害了美國的國際名譽。”當今美國社會,社會呈現兩極化現象非常明顯,人們在諸如政府角色、稅收、墮胎、控槍等諸多問題上難以達成共識。就地域而言,城市民眾更多支持希拉蕊,而近郊和鄉下則是更多選民支持特朗普。就年齡而言,多數45歲以上選民支持特朗普,而2/3的年輕人則支持希拉蕊。就性別而言,男性更多支持特朗普,女性則更多希拉蕊。選後在加州和紐約市出現的反特朗普抗議示威乃至演變成暴力事件,則進一步彰顯了美國社會的撕裂。特朗普在施政時,就不得不面臨這種態勢,並採取舉措加以彌合。不過,首先是特朗普是否有意願這麼去做,其次他是否有能力去改變這種極化現象,都需要進一步觀察。

  未來的族群關係同樣需要審慎處理。有統計顯示,多數黑人和拉丁裔選民投票支持希拉蕊。而58%的白人投票給特朗普,其中45歲以上、受教育程度不高的白人男性藍領階層對於特朗普的支持明顯高於對希拉蕊的支持,這反映了美國歷史文化中蘊含的一種非正式的、保守的意識形態,即盎格魯-撒克遜白人至上。這種觀念經過美國的民權運動長期和持續的衝擊,已然逐步淡化,但在這次選舉中又因為移民問題、宗教問題、恐怖主義和失業等問題而重新浮現。特朗普當選後任命極右派媒體布賴特巴特新聞網(Breitbart News)前執行主席史蒂夫·班農(Stephen Bannon)擔任白宮首席戰略師和資深顧問,引起巨大爭議就是因為此人的種族主義傾向。在參與特朗普競選團隊之前,布賴特巴特新聞網成了美國“另類右翼運動”(alt-right movement)的龍頭媒體。該運動反對多元文化,維護“西部價值”,通常被跟白人至上主義聯繫在一起。班農還曾利用其新聞平台專門發表一些譴責溫和派、左翼政客的言論,另外還會對女性、女權主義支持者、政治正確性支持者、穆斯林、跨性人進行言語攻擊。彭博社將他稱之為“美國最危險的政治人物”

  特朗普的勝出,出乎民主黨人的預料,也讓奧巴馬英九和民主黨內的精英階層頗感不滿。在民主聯盟捐款者俱樂部的發起下,億萬富翁索羅斯和其他曾經為希拉蕊競選慷慨捐款的富豪們在華盛頓召開閉門會議,商討如何與當選總統特朗普及其“百日新政”做抗爭。與會者除了索羅斯之外,還有眾多自由派重量級人士,其中包括眾議院民主黨領袖佩羅佩洛西、參議員沃倫,以及即將參與競選民主黨主席的凱斯.埃里森等。會議日程還包括為2017年至2018年中期選舉備戰。共和黨和民主黨施政的理念有很大差異。民主黨傾向大政府,主張加稅,加強政府調控;而共和黨則主張“小政府”,主張大規模減少企業稅收,以便企業擴大再生產,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可以預料,特朗普執政,一時間也難以緩解兩黨之爭。

  即使在共和黨內部,特朗普也會面臨來自溫和派和極右翼的挑戰。特朗普勝選後,包括里安在內的共和黨國會議員紛紛轉變了對特朗普的態度。但黨內意見分歧猶存,共和黨掌控的國會參眾兩院和特朗普即將入主的白宮之間的關係仍存在不確定性。

  兩黨之間的裂痕一時間也難以彌合,內部的派系爭奪依舊激烈,民主黨左傾,共和黨右傾,使得兩黨中的溫和派力量下降,從而使得兩黨在中間立場上難以達成妥協的局面將繼續存在。這不是換一個總統,改選一屆國會所能改變的。

  美國政治生態的右擺?

  顯然,如何彌合這個國家的分歧,將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任何一項政策的出台,都將是各種政治力量相互牽制、相互博弈的過程。我們既不能排除未來再次陷入政治僵局的可能性,也不能漠視共和黨強推其保守主義議程可能的深遠影響。

  2016年大選不光是總統選舉,同時也有國會兩院、州長及地方選舉。從這次選舉的結果來看,共和黨大獲全勝,實際上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除了特朗普取得總統寶座外,美國共和黨在參議院和眾議院中均占多數,將有利於推行特朗普的政策議程。而未來特朗普施政所引領的方向,將反過來影響美國政治生態的趨向。

  美國政治的趨向就是在左和右之間來回擺動,正是在這種鐘擺中尋求一種相對穩定的動態平衡與穩定。20世紀60、70年代,自由主義大行其道;而到了80年代雷根政府政治,美國又開始右擺,保守主義抬頭。等到小布什政府上台,極右保守主義發揮到極致。而到了奧巴馬上台,以同性戀的合法化、醫保方案的通過為標誌,奧巴馬政府極力推進左翼自由主義。現在,特朗普的當選甚至是連任,將有可能成為美國政治的一個分水嶺。儘管特朗普獲得的普選票數並沒有增加多少,但結果卻是共和黨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這為未來幾年美國政治的右轉奠定了必要的條件。人們有理由預測,繼奧巴馬政府時期大力推進自由主義日程之後,不排除未來美國政治生態的趨向將會右轉,保守主義勢力將會重新抬頭。

  除此之外,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提名與補缺將會更加深遠地影響到未來美國政治生活。原先最高法院中保守和自由兩派的力量是平衡的:9名大法官中自由和保守派各4位,還有1名中間搖擺。然而,隨著今年2月最高法院大法官安東甯·斯卡利亞的去世,這種力量平衡就會被打破。共和黨掌控的國會最終成功地阻擊了奧巴馬英九的提名,將這一決定權交給了即將入主白宮的特朗普。不僅如此,在未來4年中,還有2至3名大法官因為年事已高而準備退休,這樣共和黨人就能夠提名保守的大法官進入到最高法院,從而打破最高法院的力量平衡,偏向保守一側。由於大法官任職是終身制的,而且裁決或解釋的都是美國的憲法條款,因此其影響是深遠的。

  (全文刊載於《中國評論》月刊2016年12月號,總第228期)


 【 第1頁 第2頁 】


          
】 【打 印】 【評 論

 相關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