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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大選,美國媒體和民調為何錯得如此離譜?
http://www.CRNTT.tw   2016-11-12 14:34:51
 11月8日,在美國紐約州查帕闊一處投票站,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里·克林頓與她的丈夫、前總統比爾·克林頓參加大選投票。(來源:新華網)
11月8日晚,在美國紐約,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里·克林頓的支持者黯然神傷。(來源:新華網)
11月9日,在美國紐約希爾頓酒店,唐納德·特朗普的支持者慶祝特朗普贏得總統選舉。(來源:新華網)
11月9日,在美國紐約希爾頓酒店,唐納德·特朗普的支持者慶祝特朗普贏得總統選舉。(來源:新華網)
11月10日,美國總統奧巴馬(右)在華盛頓白宮會見當選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來源:新華社)
  中評社北京11月12日電/分裂的美國,分裂的大選,錯誤的媒體和民調判斷。

  直至8日美國大選投票日當天,幾乎所有民調專家都認為希拉里會贏。

  按慣例,投票日晚上,候選人會分別舉辦支持者集會。希拉里選擇了可容納數千人的賈維茨會議中心,而特朗普選擇了僅容數百人的希爾頓。絕大多數媒體廣播車都早早在希拉里競選夜集會外站隊。

  大選出口民調初步結果一出爐,刷屏報道之一,是美國主流媒體和主要民調機構的預判,幾乎無一漏網地錯了。

  大選過程中,屢屢目睹美國主流媒體影響力的衰退。在沒有媒體門檻的社交媒體平台上,它們就像笨拙、軟弱的小孩,四面八方都遭遇一堵堵風墻、浪墻、音墻。

  現在,大選結果進一步沉重打擊了它們的公信力。並不誇張地說,美國主流媒體和民調的臉都被打得很腫,腫到紫漲。以《紐約時報》《赫芬頓郵報》為首的主流紙媒、以準確性強著稱的知名民調網站,都在大選投票日早上給予希拉里70%-90%的獲勝幾率。

  現在,它們不得不頂著紅腫紫漲的臉,忍住羞辱痛苦的情緒,從選舉結果一點點往回捋,尋找自己為什麼錯了。

  對比分析選前民調和選舉數據,可以清楚看出,美國媒體和民調機構對特朗普和希拉里各自的選民基礎,對不同性別、年齡、收入水平、教育程度、生活區域的選民的投票傾向等等,沒有發生明顯偏差。

  但是,選前民調普遍高估了族裔多元化程度對大選的影響,低估了白人尤其是白人藍領的投票熱情,同時又高估了少數族裔特別是西裔的投票率。選舉數據表明,白人在投票選民總數中占比69%,少數族裔占31%。58%白人把票投給特朗普,而74%的少數族裔支持希拉里。

  8日夜,選舉結果尚未明朗,《紐約時報》已在驚呼,投票的白人藍領數量大大超過預期。這次大選,73%的白人藍領男性和63%的白人藍領女性都投票給特朗普,這對他以1%的微弱領先優勢贏得賓夕法尼亞等關鍵搖擺州勝利具有決定性意義。

  需要指出的是,特朗普不僅在白人藍領中獲得壓倒性優勢,也贏得屬於精英階層的多數富裕和受到高等教育的白人男性的選票。希拉里僅在大學以上文化程度白人女性中,獲得51%票數的微弱優勢。從族裔角度,這是一場白人決定投票結果的選舉。《紐約時報》一篇分析稱:“白人選民的獨特聯盟使特朗普獲勝”。

  媒體和民調失誤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在於,這場美國百多年來“最醜陋、最分裂”的選舉,造成希拉里和特朗普支持者強烈的情緒對立。大量支持特朗普的“沉默的投票者”並沒有在民調中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此外,在手機普及、社交媒體勃興時代,仍在部分使用撥打固定電話抽樣調查的民調是否與時代脫節?對社交媒體大數據分析是否關注不夠?都是民調機構的反思話題。

  民調有民調的錯誤,媒體有媒體的責任。大選結果引發了美媒對“數據新聞主義”的質疑。數據分析能否反映人們的真實心理和社會氛圍?能否辨析這些心理和氛圍的微妙差別?畢竟,數據學仍是“一門年輕的科學”,作為媒體,對預測人類社會行為的數據分析是否存在過度乃至盲目信任,因此對實地採訪的觀察體驗重視不夠?

  今年上半年兩黨預選階段,中西部鐵銹帶白人藍領對特朗普的強烈支持,使特朗普以共和黨高層措手不及的速度鎖定總統候選人提名。當時,《華盛頓郵報》一位專欄作家不得不“自食其言”——吃掉了自己預言特朗普必輸的專欄文章。大選出口民調出爐之夜,有美媒當即自問:為什麼我們又犯了和預選階段同樣的判斷錯誤?為什麼我們沒能發現鐵銹帶白人藍領對特朗普的支持力量如此強大?

  特朗普在預選階段異軍突起後,美國主流紙媒也對鐵銹帶白人藍領進行了大量“下基層”採訪報道,詳細分析了大量相關個案。這樣的報道一直持續到大選投票日前日。他們看到這些白人藍領如何從民主黨轉向共和黨進而成為特朗普的“鐵倉”,感知到這些白人藍領源於自身境況而產生的失落、不滿和憤怒,其原因探析與選舉結果並無大的偏差。

  美國主流媒體也並非沒有看到,美國社會焦慮感在大選年彌漫。中產家庭普遍憂愁沉重的大學學生貸款、抱怨因奧巴馬醫改而加重的醫保開支。與此同時,奧巴馬執政後期,種族衝突不斷加劇,白人警察和黑人社區關係緊張,奧巴馬執政8年來扶持非裔和拉美裔的政策,被其他族裔認為過頭並因此心生怨恨。

  但不僅兩黨選戰被不斷刷新低俗下限的人格攻擊所主導,始終缺乏嚴肅的政策討論,美國主流媒體的報道焦點也同樣沉溺於對低俗選戰的報道和兩名候選人的“合格”之爭,甚而經常被社交媒體輿論和熱點牽著鼻子走。儘管很多報道也涉及民眾對政策議題缺失的失望和不滿,但對這種不滿情緒及對沉默選民的影響沒能充分重視。

  不僅如此,白人和其他少數族裔與非裔、拉美裔的矛盾加深,是大選年種族衝突高頻發生的重要因素。希拉里儘管承諾免除公立大學學費和部分改革奧巴馬醫改,但指望羊毛出在富裕中產身上,對緩解種族衝突有原則而無對策。總體來說,希拉里的主張沒能擺脫“奧巴馬第三任期”定位,也沒能緩解中產階層的焦慮感。但由於報道重點放在兩名候選人特別是特朗普的消極選戰上,對希拉里的政策弱點和缺乏變革願景沒有足夠重視。

  回過頭看,顯然,美國主流媒體沒能根據對鐵銹帶的大量現場採訪形成對整體形勢的正確認識,對無處可去的中產焦慮對大選的影響沒能充分評估,既嚴重低估了“沉默的特朗普選民”數量,也嚴重低估了白人藍領“集體憤怒”在大選投票日爆發的威力。這種誤判,不能把責任都推給民調。

  美國大城市一向是民主黨票倉,特朗普支持者更多分布在城市郊區和農村地區。《紐約時報》執行主編迪安·巴奎特在反思時說,作為以大都市紐約為大本營的新聞媒體,必須更好地深入整個國家,與更多背景不同的民眾交談接觸,“提醒我們自己:紐約不是真實世界”。NBC新聞主播湯姆·布羅考在探究媒體為何對投票選民多元化結構估計過高的原因是也指出,主流媒體大都位於沿海大城市,視野受到局限。

  美國主流媒體的報道經常充斥偏袒偏見,民調機構也不時傳出和利益集團聯手,通過問卷設計、抽樣數量等人為影響民調結果的醜聞。但如果想當然認為這次媒體和民調集體誤判的原因僅僅是“民調弄虛作假、媒體偏袒偏見”,未免太簡單了。畢竟,他們何必弄虛作假到大選日上午,然後坐等大選結果的羞辱呢?

  9日出爐的計票結果表明,特朗普在關鍵搖擺州的實際領先優勢相當微弱。全國範圍內,年收入低於5萬美元的選民逾半數支持希拉里,她獲得的普選票數比特朗普多出逾23萬張。

  希拉里·克林頓是美國選舉史上贏得普選票但輸掉選舉的第五人。她對自己失敗的總結是:“美國的分裂程度,超過我們的設想。”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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