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特拉克要說的“歐洲的根本”包含歐洲統一的行動方式,歐洲曾賴以走出危機,而眼下英國脫歐已動搖這項根本。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中國與亞洲項目主 任、高級政策研究員顧德明也認為:“歐盟如今沒那麼穩固了。如果英國能從脫歐中獲利,其他國家很可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在歐洲統一進程中原來可以挑挑揀 揀。這是一個政治危險。”
來自英國的《金融時報》副主編菲利普·斯蒂芬斯在這一問題上似乎更有發言權。斯蒂芬斯近日在華盛頓參加一場會議,聆聽了基辛格的發言,他的整體感 受是,整個世界從未同時面對過這麼多問題,歐洲也顯得支離破碎。在他看來,堅持脫歐的那些選票,更多是憤怒與沮喪的表達。斯蒂芬斯坐在桌子對面,緩緩說出 一番讓我印象深刻的話:“那些決意脫離歐洲的人,有太多的懷舊情緒,懷念16世紀偉大的伊麗莎白時代。但我們現在活在21世紀,我們不可能有第二個伊麗莎 白時代了。”
歐洲商界認准投資中國,“政治化”的學界卻顯悲觀
在這樣的情緒中,歐洲人對中國的看法出現兩極分化。廣闊的中國市場被一部分歐洲人看作未來增長的引擎和世界相對穩定性的源泉,卻被另一部分人視為 世界經濟風險之源。這其實是一個硬幣的兩面:恰恰因為外界對中國增長的倚重,“中國太大、不能失敗”(too big to fail)。
這種中國觀上的分裂在歐洲商界和學界之間尤為明顯:商界對中國經濟的潛力與前景相對樂觀,而學術界的主流看法仍是悲觀的。顧德明認為,歐洲學界對 中國經濟的看法是相對政治化的,“有人認為,我們可以把經濟和政治分開看,也有人覺得不可能,後者更悲觀。我不想站隊,但悲觀是主流”。在顧德明看來,歐 洲學者對中國的批評往往不是針對某一方面的批評,“拿反腐來說,誰會去批評反腐呢?但如果中國的司法和法律不完善,歐洲還是會批評。這些問題彼此關聯。中 國已付出巨大努力,去展現堅定的統一性。如果你的決策是統一的,你得對什麼都負責”。而在我參加的歐洲對外關係委員會主辦的“歐洲中國論壇”期間,一位歐 洲投資者表示:“看了西方媒體,感覺中國經濟沒什麼好消息,但你是否能想象,在中國,‘雙十一’意味著中國最大電商12分鐘內完成巨額銷售額,而高檔車消 費者的平均年齡僅為37歲,比德國年輕了將近20歲。所以,我會堅定地投資中國。”
“怎麼把握二者間的落差,對任何經濟政策的執行者而言都是個頭疼的問題。”顧德明說。施特拉克依舊相對樂觀,在他看來,借助與這一時期的中國合作,更好地成為未來全球價值鏈的一部分,是歐洲保持強大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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