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1月21日電／《中國傳統文化的現代性》 作者：尹寶虎 海峽兩岸關係法學研究會秘書長
建立在小農經濟基礎上的、以儒家思想和封建官僚制度為主要內容的中國傳統文化，並不都是“傳統”的。如果我們把“現代文化”理解為是適合於現代工業化與後工業化時代經濟基礎的思想觀念和社會制度，那麼我們依然可以說，中國傳統文化的許多內容已經相當“現代化”，甚至先進性。在建設現代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過程中，我們很注重從現代西方文明中汲取養料，而從中華文化遺產中汲取營養，則是一項急待加強的工作。那麼，中國傳統文化中有哪些“現代化”的內容呢？
一、穩定深厚的民族意識和國家意識
每個中國人生來就屬於一個毫無疑問的國家和民族，這個民族有五千年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這種國家歸屬感和民族歸屬感滲透到每個中國人的血液。大概許多人沒有意識到，我們中國人視為理所當然的這種國家和民族乃是最具現代性的政治制度和精神制度。全部現代的經濟、政治與社會制度，無論是國內層面或國際層面，無不是建立在國家制度之上的，沒有國家制度簡直不可想象。在思想領域，民族主義是現代社會較之一切政治意識或宗教觀念都更為重要的意識形態。在多數情況下，民族利益高於階級利益、教派利益。歐洲社會形成民族國家的歷史比我們要晚一千多年，德意志民族為了形成民族國家而孜孜奮鬥數百年。世界上許多國家採用的聯邦制度乃是為了形成民族國家而向分崩離析的封建邦國或部族制度的妥協物。歐洲聯盟尋求進一步聯合的艱難過程，我們中國人的祖先在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末期就已經完成了。當我們把目光轉向非洲許多發生動亂的地方，那些由不同部落、宗族組成的國家，正在由於無法形成統一的民族和國家制度而飽受內部衝突和政治動亂的煎熬，政治、經濟與社會發展處於進退無路的悲苦處境。
反觀中國，我國人民歷來把“國”與“家”相連，把“國”視為“家”的擴大，“國家”成為我們華夏子孫最為穩定而深厚的人生依附和精神家園。除了外患所迫，中國鮮有企圖從內部分疆裂土的不肖子孫。即使內憂外患最為深重的時候，中國也少有無政府狀態，民族意識則往往更加強烈，民族命運屢屢獄火再生。近代以來，中國人民飽受屈辱。但今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又讓我們看到了民族復興的光明願景。不能不說，我們人民強烈的國家意識、民族意識是我國現代化建設事業取得巨大成就並保持社會穩定的強大推動力量。在人類實現大同社會之前，或者在人類實現無階級、無國家的共產主義社會之前，這種愛國精神和民族主義意識始終是一種現代的和先進的制度。而這種先進的制度，中國已經大體有了兩千多年的傳承。
二、全國統一、自上而下的行政官僚制度
人們往往習慣成自然地將有兩千多年歷史的中國皇權時代的官僚制度稱為“封建專制”，但是，如果我們剝去皇權的非民主因素，則龐大的中國文官制度即便以完全現代化的標準來看也不能不說是一種先進的、現代化的政府制度。說這種制度“封建”，如果按“封土建制”的原始定義，自漢唐之後便屬有名無實。無論是在今天的中國還是在西方，普遍實行自上而下的、建立在科層制基礎上的、全國統一的政府官僚制度，與兩千多年以來中國皇權時代所實行的政府官僚制度相比，在技術層面，只有形式上的差別，而無實質上的不同。所不同者，現代政府有政黨制度的支持，政府首腦為民選或議會選舉產生。但選舉的首腦一經產生，不過是“民選的君王”，其行使權力的方式和貫徹權力的機制相較與中國皇權官僚體制，也只有程度的差別。當古代歐洲社會還處於封建割據時代，各封建主自理行政、司法和稅收，國王開疆拓土和抵禦外患都需要仰仗各個封建主出錢派兵的時候，中國大一統的行政官僚體制、統一的文官制度、稅收制度、募兵制度早已開始順暢地運行。歐洲現代化的過程在制度上體現為破除封建體制、建立全國統一的行政官僚制度、稅收制度、國防制度的過程，這一過程不過才幾百年的歷史。社會學家韋伯把行政官僚制度稱為最有效率的現代政府制度，而這種現代化的制度在中國已經存在了兩千多年。一些論者認為，西方的文官制度是通過東印度公司從中國進口到西方的。如此就可以說，文官制度乃是中華民族對世界制度文明的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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